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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藏】赌局(花魁paro)-大结局-

苦尽甘来!

以电影《恶女花魁》为灵感来源的短文“赌局”。写得算不上严谨,细节问题还请各位谅解。双方亏欠,少许路人藏有。双方年龄差七岁。

本章为主体最终章,名为“新叶”。拖了很久自我反省一下,想说的话都会放在结尾,感谢看过这一篇文的每一位!

前文:         弓手      骨肉      金鱼    上弦

以上,还祝各位食用愉快。


 

半藏发愣地看着暗处空无一物的阴影时不知源氏已经脱离了他的视线。耀眼的阳光如活物般呈线形从青年的脚跟一直蔓延到了鼻尖,最终停住了。

当半藏终于如梦初醒地深呼吸起来,他的心脏仿佛被攥紧了似的难受。

他想源氏,他也想见到源氏,但那种留出距离的条件反射拴住了他,让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为源氏的感情负责任的半藏脑中一片空白。

沉默最终还是成为了两人的主题,长时间的分离没能让他们立即提出一个有用的问题来。就像裹着自己的一层薄膜脱离被捅破却发觉其下是紧缚的铁链,半藏能清醒呼吸、也从那种困扰了他很久的强烈感情中脱出时,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情感早在一瞬之前就已潜入了他的脑海。 

这半年来的沉睡让神龙不再看得透人心。这会儿,他所思念的人正站在他的身后,他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人总是纠结利弊,哪怕是在那样可怕的孤独体验后见到自己心爱之人还是会纠结对方抛弃自己而又回归的动机。不过那也说不上是抛弃,说是“两厢情愿”大概更合适一点。

半藏先是想到,他竟然已经这样一成不变地度过了半年了。他怎么可能在这种全封闭的环境中呆坐上半年,实在是不可思议。他本来以为源氏永远不会再出现,他也认为自己做好了独自生活的准备——这会儿出乎意料的再会比起来才更像做梦吧,可他清楚地知道他是醒着的。 
正因为一个人有认真看着什么事物的意愿,他才能睁得开眼睛。 
他伸手从前方捞过那箭,捧在双手上。它看起来是被原封不动地还给自己了,甚至比之前自己拥有它时还干净了几分。大概是源氏带走的……不用想都知道。他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突然有了实感,即便源氏身上的味道已与以前不同。他还是觉得熟悉,自己的时间似乎是从分别时跳跃到了这里来,分别的煎熬变得似有似无。但那段日子是真正发生过的,无可置疑,他现在能够享受一会儿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了。 

他清晰地总结过自己那段时间内最大的意愿:让源氏留下。现在他却碍于再次出现的无形的距离感与混乱的自尊不敢提出这突兀的要求。

他想知道源氏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不打算再付出感情,何必给他再添一道疤。

安静很久后门廊上传来一串木地板的吱呀声,他才想起自己时间不多,该趁这会儿多和源氏说几句话,这是他力所能及的。他不该质问对方或者不给他台阶下,即便他满脑子都是困惑与无意义的埋怨。他决定至少得好好聊几句。 
“你是要把这个还给我。”半藏轻声道。 
“是。” 
“我收下了。”他握着那支箭,站起来时打了个趔趄。看着手里这细长的锐物,岛田家长子身为弓手的骄傲再次开始在他的脑中闹腾起来。 
“你都去哪儿了,源氏。”他仍没有转身。他想他现在是时候正视自己爱着的人了,一场即将结束的连爱都说不上的感情没什么放不开的——身体却迟迟不给反应。这数月他在等待的不就是这一刻吗?他却只能隐隐担忧着对那人的脸轻轻一瞥,也许是怕看到不同于过去印象中的脸孔。 

即便他不希望,源氏也可能在用冰冷的眼神审视着他——这段时间里有在迷茫地思考着的不止他一个,也许源氏已经想通自己曾经掏心掏肺的奉献是多么愚蠢了,回来仅为最后再居高临下地用自己特有的哀伤去批判这个耗去自己年月的男人。

半藏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回来。

身后阳光下的青年不肯多透出一个字,像是要等着他亲手做出抉择般沉默不语。 
真像以前。只是这次不肯多说一句话的人换了一个。半藏如此感慨,侧过身子用余光扫视阳光里的人影。温暖的光线此刻显得还是太碍眼,半藏眯起眼适应光线时也在内心抱怨着好天气把明暗的区别变得更让人难以接受。在阳光中源氏的身体轮廓仿佛闪着一圈金光。他看起来还是年轻、充满精力,和离开半藏之前没有任何不同,落魄的神情甚至少了许多。半藏为这样的源氏感到高兴,他也已经惰于多做猜测。 
见他终于转身,源氏只是吊了吊嘴角:“我们坐下说。”他这幅样子看起来是在卖关子——还是小孩的伎俩。要是不在这种场合下半藏会为他的小动作窃笑一会儿,可惜这会儿看起来不那么好笑,反而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为此半藏已经在为源氏的下一句话做最糟糕的打算。 
在醒悟的一刻失去,这样也太可悲了。现在想起来他那不冷静的一箭是很可笑,明明不敢当面道别,还要用那种形式上的东西装模作样来缅怀。源氏见到他那个样子,也感到很嘲讽吧。 
“你的护腕……还戴着。”源氏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 
“是。你走了我就一直戴着。” 
源氏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半藏清楚自己无法离开这里,在这种情况下戴护腕就是很难以理解的行为。是在担心自己有和别人一起出去,替代了他的位置吗? 
“我的弓被收走了。我不再出去了。”半藏淡淡地解释道。复杂的情绪在清醒的头脑中燃烧着,此刻他能感觉到的却都是沉重。 
源氏没有再追问下去,垂下眼帘后,半藏却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这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都让半藏有一种回归过去的错觉。还是沉默与注视,两人对结果都心知肚明。源氏回来也许是来同情他的,也许是来嘲笑他的,这一刻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源氏,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有。” 
“怎么可能。” 
半藏苦笑了两声,如逃避现实般死死盯着木质结构上的纹路。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能被绕晕,什么都想不起来。 
源氏顺着半藏的目光望去,只是看到了桌面。他也坐着,微启的唇中像是含着什么不好说出口的话语。 
源氏再次抬眼时,他再次与半藏四目相对。

此刻他们都知道该坦白了。这是他们多年来唯一默契的一次,也是唯一不计较输赢得失的一次。终于,两人不用赌心的一次。
“我喜欢你,半藏。”源氏深深吸了口气。 “这不是指我不把你的冷淡放在心上,我只是……无药可救。”

另一边的半藏闻言无措地握紧了手中的箭,好似那小东西能给他点安全感。 

“哪怕你要继续板着一张脸嘲讽我不懂世事也好,我的感情一直都没变过!这种话你大概听过无数边,也把所有的话语拒之门外,可……你连一个机会都从不给我。” 

“我没有愚蠢到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的程度,但在你看来就是那样。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只当我一厢情愿。的确,我就是一厢情愿,但……你明明不该是那副样子!你放不下过去的荣誉,放不下被囚禁的身份,这些我都是理解的,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至于连施舍一点爱都做不到吧?” 源氏突然如此激动地说起话来,声音变得有些哑。似乎被强烈的情感触动,半藏握紧的指节已将开始发白。
他没料想到源氏会有这么一番告白。其实源氏说的哪一句话不是他早就知道的呢?他只是不知道源氏会如此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意,这样勇敢地说出这些话语。也许是他的确长大了,或者只是半藏自己在固步自封? 
他愣在原地,不知如何答复。 
“自打那天离开后,我一直在想你射出那一支箭到底是什么意思。它可以是离别的赠物,也可以是你送走我的决心。不管怎么想,它都让我感到不安。我又舍不得丢掉它,放它在身边又痛苦得夜不能寐。我再次来打扰你为的就是把它交还给它的主人……”说到这里源氏再次顿住,眼中又多了几丝怯弱。 
“……对于你被收走的弓,我很抱歉。” 
想也不用想,源氏就知道半藏最珍惜的那柄弓是因为那天赠箭一事被收走的。他愧疚,却又渴望解脱。自责于将要把如此重要的东西还给对方的同时,也畏惧着对方更深的沉默。 
“源氏……”半藏叫了他的名字。 
“没关系,把它给我吧,对于我做的事,我不后悔。” 
“……我不会因此恨你,我也没有被你爱的资格。”他艰难地皱着眉吐字,“请你原谅我,源氏……弟弟。是我的错,我大概永远也无法补偿你,都是我的错……” 
“是我亏待你了,抱歉。” 
半藏认命地闭上眼。说出真心话的代价似乎是比想象中大,他只求源氏能给她留下一丝情面。不,也不必留情,他早该说清楚了,他不配接受源氏对他的爱。 
这是必须的,这是他的宿命。就算是不想说出来,想一直无条件地接受对方的对自己愧疚又气恼的爱,怎么可能有那等好事?有点勇气,像个兄长那样…… 
“如果我说我不需要你的补偿呢?” 
半藏诧异地抬头,源氏眼中带着水纹仍认真看着他。 
“如果我说我不计较一切的过去,你会怎么做?” 
半藏想否认源氏,他想说一切并不是无价的,他该赎罪。这时,他却想自私地把这些话咽下去。 
“源氏……” 
短发的青年带着央求般的神情,半藏愧疚地咬住了下唇,却没像以往那样躲避对方的视线。 
“我爱你啊,源氏,你是我的弟弟……我最爱的人,我最亲近的人。” 
“我只是觉得我太不称职,没办法给你你需要的东西……我曾经只想着逃避,我希望你能快点离开,我就不用承受过去带来的折磨了。” 
“但没了你我什么都不是。” 
正午的阳光直射在屋顶的瓦片上,偌大的房间内没有更多光线了。此时半藏却觉得眼前的景象都是那么清晰明亮,远比刚才要令人舒适。也许是说过自己想说的话,心里的重担被卸下的原因吧。 
两人又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紧张过后正午似是变得轻闲了许多,热量被瓦片吸收后屋内一片凉爽。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效益,源氏小心翼翼地从木桌的另一端捧过半藏带着护腕的左臂,俯身在对方的指节上烙上了一个吻。 
“我其实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的。”他小声说。 
“是什么?”半藏顺着问下去。 
源氏紧握着半藏的手,仿佛生怕那只手被主人收回去:“那株腊梅今年也开花了。” 
虽然春天走了,但至少在严寒中能闻到香气。
他跟着源氏笑起来,虽然他还不是那么习惯这种遵从本心出现的笑,他还是感到了一股快意。他们都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约定俗成般,一个身影立在了月光映照的纸门前。他像个雕塑般站着,隔着那薄薄一层半透明纸门,房间内的人跪坐在地上看着他的影子,默默地推开了纸门。 就像他们以前一直做的那样。
月光渐渐黯淡了下来,天上开始洒下一颗颗细小的雨珠。屋内的人扎着头发,戴着护腕的手上握着一支箭,脱去了黑色和服的他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外衣。他拿过那存放在柜子中的厚重布料缠在两人的脑袋上,冒着逐渐下大的雨,在黑暗中握着对方的手走出了夜中不再灯火通明的大院。 
第二日,侍女往房中送早点时发现那里空无一人。所有东西几乎都原封不动,花魁却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只有老板对着房内骂了句“小兔崽子,别让我找到你”。 
他们没来得及到异乡人来往的大道上找到两个穿着朴素的男人。大雨后那条道上淤泥不少,四处弥漫着落枝的香味。 
 
“夏天可没樱花看。”半藏拍了一把正在樱花树叶中找着什么的源氏,源氏把他叫停了。 
“我可没蠢到那种地步呢,看,”源氏扯过一根粗枝,指着树梢上一点嫩绿道,“现在它还在长叶子。” 
“我倒是很久没认真看到过新叶了。”半藏细细地看过那个小东西,倒是显得很新奇。他陌生地看着这一切,正如他在适应着自由的新环境。 
“我当时其实以为你会很生气……” 
“我记得我很久没有在你面前大发雷霆过了。” 
“那是,你一般都是黑着脸一言不发。” 
“……” 
“我不怪你,我只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嗯。” 
源氏想,他们现在的确如陌生人一般,了无牵挂。如果把恩怨舍弃掉,也许就什么都没有了。但即使是这样,他对那个人憧憬的心不会变。他面对着很久没有深入了解过的半藏,半藏也面对着从未了解过的他。一切都被重写,这个时机也许比较晚,可正如一棵被遗弃的梅总会开花,那一天总是会见到的。 
鲁莽并不是半藏的作风,这回他却舍弃一切随自己离开了生活过数年的那里。源氏还是分不清半藏爱着的究竟是他还是所谓自由,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半藏允许他进入自己的世界了,这何尝需要理由。心心相通,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其实,和我在一起,你会再次成为岛田半藏。”

“我岂不是要叫你岛田先生了。”

“那听起来很不错嘛……”源氏以为这么说以后半藏会生气,他却没有。大概在离开那个大宅的一刻起,他就已经变回原来那个严格却又处处关心他的半藏了吧。不,也许是从半藏说出那些他从未说过的话语时,他就不再是花魁了。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源氏知道他可以。
 
“跟着我,你真的会一无所有哦。” 
“……这听起来比什么都有可有趣多了。” 
 

-おわ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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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无注解内容。

《赌局》终于是堂堂完结了!在最终章之后,我还是有不少废话想说。

这是我第一次写源藏中篇,从序到终总共是六章。虽说不算很多,算下来还是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还是有很多天在划水,就像这个大结局,明明写的时候只有两天,却拖了一整周。毕竟灵感真的是很磨人的东西啊。

我比较喜欢先打大纲再填细节,不过这个习惯也很容易导致剧情节奏的问题。终章不知质量如何,这次我会第一时间回复大家的所有评论!

个人很喜欢岛田骨科那种微妙的羁绊感,所以试着那么写了。至于为什么想写花魁,纯属一时间灵感上头。但是上头了也要认真地写完嘛,就这么写下去了。双方都从某种意义上有无法放下的东西,半藏是自由和身份,源氏则是对爱的渴求。但一直加注的拉锯战总会有崩溃的一天,那时才知道,本来是可以两者兼得的。

说是那么说,有没有真的写出那种感觉还是只能从你们的评价里来看啦。毕竟一介小文手,脑洞不能做一切。

此外,我会将我在写这篇文时听的曲目单独放出,就不占tag了。我没胆子说听了就有更佳的观看体验,因为那些歌是用来续灵感的。我只是比较想分享一下。毕竟《恶女花魁》那部电影中,插曲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我也就拙劣地仿一下吧。

在最后,感谢各位看过这篇文的观者,能看到最后我也非常荣幸!话痨了这么多没用的东西,还请各位体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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