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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藏】赌局(花魁paro)-章一-

岛田骨科超好吃!

以电影《恶女花魁》为灵感来源的短文“赌局”。写得算不上严谨,细节问题还请各位谅解。双方亏欠,少许路人藏有。双方年龄差七岁。

本章为主体第一章,名为“弓手”。肉不在本章内。

以上,还祝各位食用愉快。

拉弓是男人们的事。要用这个来解释半藏失去自己的弓的道理,也太过简单了。因为就算拿回了弓,他也没法从这条街中逃走,拿回自己的身份。
岛田家的长子半藏在源氏诞生的同一年开始练弓,跟随大人们狩猎。不是为了娱乐,也不是为了彰显家族力量,而是为了扩展一项技能,并以此作为跨向成熟的标志。桐木弓,则是他们流落街头的前一年,岛田家家主为他订造的赠物。那是一柄看起来相当朴素,却做工精良、无比衬手的弓。半藏曾以自己年纪过小不配使用为由向家主推辞,最终仍看在父亲一片心意的份上收下了它。那时他们的生活已经开始大不如从前,父亲却仍允许半藏花大把大把的时间练弓,也许是想将半藏看作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将日后家境逐渐转好的祈愿寄托在少年身上。
半藏射得很准,他练弓时总是摆出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神气得不行。即使在最后一年那种混乱的境况下,他也以那种专注到极点的姿态独自练习。源氏很喜欢看哥哥自豪地笑着向自己走来,宣告比试的胜利。
最终,这把弓被搜走了。年幼的半藏屈辱地低着头,紧紧握着弓身,向政府的搜查官递去。先是弓,再是那一捆装在长筒里的箭,然后是银制的护腕。其余一些属于源氏的小物件,半藏都尽量藏了起来,搜查官们也根本看不上眼。源氏明白那把弓对哥哥的分量,但他还是太小了,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混乱而难以理解的。他没法安慰哥哥,只能在脑海里记住那把弓的样子。

约定俗成,源氏在夜色中来到了那扇纸质拉门前。
屋内的半藏通过因月光投下的影子而察觉到了源氏,那人在走廊上已经对着一片花白的纸拉门站立了许久,既没有像白天那样恭敬地跪下来,也没发出声音。在他的面前,隔着那薄薄的一层纸,半藏就身着和服跪坐在地板上,右手上戴着他白天从源氏那得来的银制护腕,左手握着一小捆箭与一把弓。
那个映在透光纸门上的影子就像一具雕塑,直直地定着,一动不动,就像他永远不会离开一样等待着屋内人的一个动作。
这样双方静止地面对面了一刻钟过后,半藏沉默地拉开了门,对源氏点了点头。
源氏看得出那是“拜托了”的意思。他任命地想,哪里会有哥哥对自己的弟弟这样表达诉求的。他随即便抬起手臂指向走廊一侧,半藏便起身,随他一起离开了这个小房间。走后,男人也没忘关上那扇用来隔离外人的门。
这是作为这院子的工作者的源氏发现的秘密:每日凌晨深夜,总是会有一段时间所有的油灯和蜡烛都会熄灭,守夜人也在那段时间开始时沉入梦乡。知道油灯再次被点燃,才是白班的工人开始巡视的时候。就在这段时间内,源氏会带着半藏偷偷离开这个院子,弄来一匹马,和半藏一起牵着马溜到村子外的田野中。在黑暗中会只有风吹拂野草的声音,一旁异乡人行走的田间大道边种植着大量用于迎宾的的樱花树。
半藏就在这里拉开那炳桐木弓,在奔跑的马上射击。
在这里源氏仍然能感觉到兄长那种全神贯注、目中无人的神气。就像当年半藏在岛田大宅旁练弓时一样。也许这也是环境影响,他看不到源氏,也听不见源氏,这大概让他放心多了。但源氏就算看不清黑暗中的半藏,也只听得见马蹄声与微弱的箭的破空声,他也知道箭一定落在了半藏所瞄准的地方。
半藏的力量与准度都不曾消减过,就算无法准确目睹,源氏也明白。只是,神龙微弱而威严的一动大概只有他能看到了。
在这片宁静中,源氏只是站在原地。这片模糊不已却在他脑中又清晰无比的景象带给他的感觉像梦一样,安静地给他以幸福。也许正是没有交流的相处让他脑中的身影蒙上了一层已不再存在的温馨,使这时成为了他最为重视的场景之一。
过了不久,马蹄声停了下来,在源氏渐渐适应的黑暗中,马的身子已经靠在了他的身边。半藏从马背上轻巧地一跃而下,向着村庄指了一下。源氏装作没看见,半藏只得小声道:“回去吧,不早了。”源氏才牵着马,陪半藏再次回到了那一片沉寂中的庭院。
马上白班的人就要起来点灯了,源氏还是把半藏送回了他的房间前。天色还不晚,只要他们愿意,就还可以多睡一段时间。半藏站在纸门前看着自己的弟弟,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缓缓开口道:“麻烦你了。”
房门关上时,源氏就知道梦已经醒了。他已经除了这个夜晚外没有什么能给半藏的了,也没有什么更多的理由在白天与他见面了。从十五岁在这里正式务工开始,他就一直在攒着自己的一分一毫,为的就是在每天晚饭后能出门为无法离开的兄长带回那些曾属于他的东西。弓,箭,箭筒,护腕。源氏在那些权势家里求了多久,才好不容易把这些不属于他们的收藏品带回到它们的主人身边。                         
他本希望这些东西能还清自己向半藏欠下的一切,但明显,他现在表现得像个痴心无报的追求者。
从今以后,他也许就只能看到那个孤傲而只在夜晚中出现的弓手了。这看起来就是个完全的不平等交易,他两人对这一点都心知肚明。但没人打破这个平衡,半藏需要源氏做获取自由的媒介,而源氏需要的就是半藏。
要是半藏对他表现出彻底的放弃,那他也许就能轻松些了吧。

这种将性和爱拿来做交易的地方总是会有数不清的悲剧,而其中一个悲剧发生在源氏找回了最后一个关键物品的一周后。这个悲剧就像地板上干涸的血液,无言地诠释了艺妓与普通人相爱无望。
“柳蝶花魁昨天被一个客人杀害了。我们已经把那个凶手追回来绳之以法,但花魁的位子空出来了。”老板这样对半藏说道。
半藏不熟悉那个死去的女人,也没有了解那种女人的欲望。他只是凭直觉明了这事件的内幕,他也并非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又有什么启示。
“和我有什么关系,请直说。”
这一整天,源氏没见过半藏一面。而第二天,他看到的半藏,已经像二十年前刚满十七岁时那样,彻彻底底地换了一身装束。
深蓝色的内衬,外层的黑色和服有两层。里面一层宽边的领口靠在锁骨旁,外面一层则已经开到肩膀附近了。腰部是极宽的金色与红色交错的双层腰带,其左侧垂着一个巨大的流苏结。黑色的和服上还绣着一些花纹,但并不是像以前那样相对艳丽的花纹,而是一条隐藏在花的枝叶中的巨大金鱼。如此的搭配,看起来相当具有威严,但半藏在见到源氏后深深地垂下了眼。
源氏当然知道这种色彩是属于谁的,他也明白自己与半藏的距离更远了。
从今以后,半藏就是花魁了。大概这也意味着,他被捆得更紧了。
源氏在另一个房间向半藏行过礼,双方都跪在自己的坐垫上,没人发话。现在,他们连平起平坐也说不上了,说不清谁的地位高一点。以前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站在那扇纸门后,现在源氏也许连看他一眼都需要理由。也许没有那么夸张,但现在以他们的距离来看,已经快要同外人没什么区别了。大概再叫一声“哥哥”,就能被曲解为借着对方花魁的身份上位吧。
“恭喜你……从今往后,你就是花魁了。”
“……谢谢。”
如此一番僵硬的说辞,就算拿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显得奇怪。两个人似乎都想追问对方一些东西,但碍于别的因素无法开口。僵持不下。

再度变得高贵的只不过是身份,身为玩物的命运是已定的。或许半藏现在可以享受大多数人无法享受到的荣华富贵,可以再次被无数人仰视,但他却再也享受不到所有人都有的自由。
半藏以为源氏会慢慢懂得这个道理,离他远远的;而源氏却只是期望着半藏给出象征着自由的爱。难不成那小子还想守着自己,见证一个艺妓的人老珠黄吗?难不成他还想再见证一次世事衰落?
别傻了,早知道这一切没结果,就快点走吧。
他偶尔会在源氏工作忙碌时站在阁楼上向下望——望着源氏的身影,他就会想到这场没完没了的纠葛。他能给源氏最好的,就是让源氏永远别再望着自己,离开这残酷之地,不要再只注视着世态炎凉。自由人最大的权利,就是即便一无所有,也能追求自己所向往。而一想到源氏对自己的追求也不过是靠着自己的牺牲换来的自由的体现,他就不想望着那刺痛自己心脏的年轻人。
源氏喜欢给自己提起小时候的事,但半藏却一点都不想回想起往事。
这些只是属于岛田源氏的回忆,不是属于半藏的回忆,对方怎会不明白这些说辞无法引起自己的任何共鸣与怀念。那些对话,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言自语罢了。
半藏不想以那种丑恶的嫉妒心去审视自己的家人……至少在自己对他的爱还没消耗完前,让自己好好把他劝走吧。

武士将一锭银子放在了半藏面前,做出了“请”的手势。
看着这好似施舍的钱财,半藏喉咙里涌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恶心感。但他还是皱着眉忍了下去,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们这些艺妓大概也需要一点零钱花销吧。”
半藏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开始冒汗了,要是以他的自尊来说,就算张着腿躺在那里等待男人临幸也不过是把自己当作商品贩卖,都不如这侮辱来得直接。“我有钱,你就该感谢我”,是这么一种讨厌的概念。就像这么做了他就不是在做交易,而是在通过施舍获得别人的感谢。半藏自小就很讨厌这种行为,但这次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勉强挤出一个机械化的笑容:“……感激不尽。”
他需要钱——不是为了自己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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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没什么需要注明的。下章为“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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